2015年10月10日 星期六

◆ 《黏土》延伸講座--誠品台大場筆記

(2015/08/01)又來聽<黏土>新書講座了~這回是誠品台大場(慕情曬傷惹手臂紅通通!),今次主題是「土徵條例」,與談人是農陣的蔡培慧和陳平軒。因為慕情在引言之後也入座一邊用筆電記錄我看她的雙手於鍵盤上神速狂掃在電光石火間打出滿滿兩人的講述內容超神啊害我坐在她後面壓力好大差點筆記寫不下去了哎呀呀!(冷靜冷靜)我一面速記,一面聽著感慨很深,
尤其想起幾年來在各種報導資料中漸漸觸及這些陌生的議題,長期我們都只接受單一價值的發展觀點,導致至今似乎大多數人仍對議題不願了解,甚至輕易簡化、標籤化、嘲弄、批判這些拼搏與抗爭。如此,難過又無可奈何。透過慕情這樣的深耕書寫,以及這一連串講座,企盼訊息的傳遞能陸續在越來越多人心裡,發芽滋長。(講座中段詹順貴律師和廖本全老師也到場)

一開始慕情引言,提到最初寫這本書,如果只是整理出灣寶多年抗爭的資料,那麼應該是編輯的工作。做為一個書寫者,她所考慮的是文字如何面對大眾,產生傳播的力量。土徵條例的修法令人失望,之前提過的只改以市價補償,然而對於一般大眾來說根本不清楚其中癥結,政府卻可對外宣稱已經修法完成。陸續台北港的汪菊、大埔張森文、至於後來灣寶張木村的過世,她驚覺田野有其時間性,放下工作投入本書寫作(這之前都有提過)。引言過後,由蔡培慧主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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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想像
蔡培慧從土地與人的關係談起。土地若當作「地產」,就只看到價格。然而土地是生命的根基,可以生生不息。我們總是以都市的、現代的、專業的角度去看農地,於是容易接受響亮的名義,例如「開發」、「科技園區」,縣政府要設高汙染工業區,也就以這些詞彙說服老百姓和審查單位,因為這是我們單一的經濟想像。
然而農村人對未來的想像也有其限制,例如書中第192頁談及洪箱在主婦聯盟協助下開辦有機農業課程,卻沒人來參與,因為農人沒想那麼複雜,也只想種田賺吃、餬口度日。

●國家角色
這時國家做了兩件事,對農村發展影響很大。(因此在慕情書中的人物敘事,也扣連台灣農業政策。)
一、低糧價政策。例如種稻就用保價收購,價格一直沒什麼提高,忽略農民以農耕維生的基礎條件。這造成兩個效應:其一是農民認為種田沒前途,於是人口往都市移動,這為工商業創造大量勞動力供應。其二是低糧價使企業主可維持低工資。
二、2002年加入WTO,大量進口稻米,與公糧混合。然後政府付錢鼓勵土地休耕,使休耕面積大增。於是劉政鴻提出這些土地已荒廢,應該要開發,用以經濟發展。但事實上有些農民,例如洪箱,仍繼續務農,也鼓勵孩子回來幫忙農務,因為對農人們來說,農作是紮實的經驗。

●未來的可能
幾十年來經濟線性發展,只強調GDP,把農村空洞化,並使一代代人離開。主婦聯盟開辦有機訓練課程是開端,建立消費者與生產者農民的聯絡。不只有食物,還有「綠色魔法學校」營隊,帶孩子們培育西瓜苗,並摘下品項較差的的小西瓜(養分集中),以其養鵝養羊,種植與畜產能交融,最後種出的西瓜分享給眾人,是分享的喜悅。

人類習慣認為自己是世界中心。但務農的人會退一步,因為體會到土地滋養,在農事與環境中自然而然產生感恩的心,體驗生命週期是圓的循環,與都市追求的效率和利潤不同。在小農與資本主義兩者結構的抗衡間,找尋安定力量,以及城鄉共好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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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陳平軒用客語念封面的這句話開始:「今仔日農民的職業,不是種田,遮農民的職業,是抗爭。」這是深刻的一句話,至今仍是農民處境。

政府面對的農民,是活生生的人,是一群人一生的生命走過來的痕跡。國家總是說為了多數人的好,針對個案,安上名目,不討論溝通徵收的前提,只要政府說了,就是「公共政策」。一場場公聽會沒有落實,只是宣讀政令,人民只能退讓、被犧牲。

農民一方面對自己的種作是驕傲的,但一方面又希望孩子好好念書升官發財。社會形塑這樣的價值觀,使之矛盾拉扯,農民彷彿成為弱勢化邊緣化的角色。

推動修法實際上很挫折,但希望能改變,要找回國家對人的關懷,更不希望「人」被淹沒在歷史的洪流裡。

這段小結時陳平軒談到與玉米筍農民聊著,農民說要挑出好的賣給消費者,比較差的自己吃。這已經是非單純的生產行為,而是以關愛的心對待被餵養的我們。我們在城市享受好的經濟生活,應該感到愧疚,因為我們踩在這些人身上。因此,應該用更多時間,與台灣土地站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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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動時間:

蔡培慧提到也是有農民的土地想賣,但台灣土地移轉制度有問題,私人買賣來蓋農舍,大多買家都買在風景名勝或產業道路等。他們希望能推動政府買地的制度,使農地正常流動,例如偏遠或田中央的私人不會去買的農地。可規劃為公共建設用,或是租售給農民。這是「土地儲備制度」,德國、荷蘭都有類似制度。

另外,農村的重要性之一是「社會安全瓣」,也提供工作流動的場域。且台灣現行小農制的好處之一,是避免類似貧民窟的發生。

至於有聽友問到網路上的「文青別鬼扯」,蔡培慧認為「文青別鬼扯」有提出一些好的問題,也諷刺都市人對農村的各種想像,但那人的主張是偏向資本農業,農陣傾向最適規模,這其中有差異。

陳平軒補充道「文青別鬼扯」強調產業專業性,但這其中牽涉了價值鬥爭:要資本積累?或是共同福祉?以美國為例,他們糧食自給率世界最高,達到120%,但沒有農村,只有農場。在「互助、友愛」v.s.「競爭、積累」間做價值選擇,兩者文化有很大差異。

胡慕情補充「社會安全瓣」的觀念,提到林生祥的歌<仙人遊庄>,瘋子可在農村被包容。書中所附海報上的腳,就是「仙人」的腳。「仙人」在農村可以工作,挑番薯、種田,這是很美的事,也不會因在工商業都市無法生存而可能成為遊民。

有個聽友提到書中的敘事時間不是線性,讀起來有點困惑,這樣結構編排的用意?
慕情說書中有故事與政經分析並行,她希望用故事的情感帶人去閱讀,再進入資料脈絡。在訪查中,灣寶農民生命經驗,都可以對應台灣工業發展史。時代架構在每個人身上,因此在人身上帶出歷史。
衛城編輯莊瑞琳則(救援)說,戰後台灣政經關係複雜,這麼多條軸線的編排書寫也是第一次,還在摸索學習。
(我心裡想著這位聽友ㄝ老師不是教過順敘倒敘插敘嗎電影也常這樣呀>_<)

最後幾個聽友都提到書中閩南語的書寫相當鮮活精彩,編輯有補充有些字的確是特別造出來的。


生祥樂隊<仙人遊庄>
--「仙人在我們農村就是所謂的社會福利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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