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座算是張君玫老師的《後殖民的賽伯格:哈洛威和史碧華克的批判書寫》新書發表會,張君玫老師這本書,從界線、批判、抵抗三個向度談兩個思想家:哈洛威和史碧華克,主題是「現身的技術與看見的想望(現聲的技術與聽見的想望)」。後半段由詩人印卡助講,談當代藝術與本書主題的關係。聽完兩小時證明我果然幾乎聽不懂,即使張君玫老師算蠻厲害的,已講得能讓人跟上邏輯脈絡,雖然對我來說太深又太快,且試圖整理筆記都無法拼湊連貫。我勉強串起這些匆忙記下的詞彙術語,暫時收在自己資料庫中,等待未來某天其可能折射出的彩影。
(所以這筆記大家若看不懂是正常,我自己都看不懂)
先引兩段在中文維基上對賽伯格的簡述,大概比較有幫助:
『英文「Cyborg」是「cybernetic organism」的結合,實際上表示了任何混合了有機體與電子機器的生物。......』
『在女性主義者丹娜·哈洛威(Donna Haraway)的論述裡,改造人變成了一種尋找出打破自然/文化界線之方法的隱喻。她示範說期望把這兩者分離是如何變得越來越困難,並試圖利用這種界線上的混淆來創造一種新的政治行動路線。這種思想被稱為改造人理論(cyborg theory)。......』
十九世紀的社會學,反映思考者在當時處境以新的方式提出問題,例如人(Human beings)與其他存在物(Other living things)的關係。科學研究逐漸否定「人」的獨特性,人與其他生物沒有絕對不一樣,於是產生了「界線」的問題。界線被打破,似乎容易導致滑坡論述,但其實是傾向重新連結組織新的結構,重新翻譯對世界的解釋方式。
具生物學背景的哈洛威注重科學能力培養,她把世界當作一個文本,進行批判閱讀,重要的是其關係架構與動態過程。老師談到「角度」與「立足點」,之所以不說「立場」而說「立足點」,因為「立場」這個詞有太多陷阱,像是我們在日常可輕易轉換思考的東西;「立足點」則是指站了這個點,比較強調物質性,人恰好被丟到世界的某處,不是想不想要可決定的,其實也是馬克思歷史唯物的意涵。「角度」對哈洛威是重要的,所謂「處境知識」是關於「視線」的物質基礎,例如科普其實是簡化的訊息,真正的科學又與國家或軍事合作,扮演解讀圖像能力的角色。「賽伯格宣言」談當代對於世界詮釋,科學是作為核心力量的霸權。
傳統男性的主流哲學裡,認為視覺是理性客觀的,較抽離,最能擺脫激情(以簡化的二元論而言)。但現代科學認為視線並非與其他感官斷裂,且越來越多科技與視覺相關,提醒我們視線並不抽離(早期科學是肉眼科學)。知識主體與客體會改變,「看見」是整體的過程;我們在某地方看,但地方從來就不是真空的,即使單指身體,也連結著其他地方特質,這是「視線」體現的存在。(同樣概念馬克思也提過,只是概念工具不一樣,中間媒介的動態過程不同)
而哈洛威也因這種有意識使用所在地以負責任的政治,無法表現他人的位置。史碧華克的後殖民觀點得出過程(「後殖民」是指經歷了殖民的持續過程),關於邊緣者(被殖民者、底層、弱勢等),史碧華克能告訴我們的更多。史碧華克與後殖民知識分子(例如薩伊德等)在某個歷史條件出現,代表家鄉邊緣者發聲,使西方學院觀點受挑戰,但卻可能反而使土著或未開化地區的聲音被掩蓋;如何幫邊緣者自己發聲,是更複雜的問題。因此有「結盟政治」(超越狹義的認同政治),但跨界不是等值的,有權力和資源不同位置的階級關係,結盟其異質性並非均質中心。例如美國甚至有人冒充黑人引發爭議,怎麼看這位置和技術(概念、隱喻、思想濾鏡)的問題,這也是哈洛威所謂「繁盛倫理」所談的。
哈洛威認為最小的分析單位是「關係」,例如單一詞語本身意義可能不明,有關係對照才有意義。史碧華克所謂「不可化約的他性」,例如至今仍然被剝奪資源者、底層被壓迫者,這些邊緣的主體有其在倫理的獨特性,我們應該正眼看他者的存在。人們可能不想看到某些東西,例如消費者不想在衣服裡看到奴工的求救信,例如很多人不願看到關廠工人臥軌抗爭,不願進行推論,思考其抗爭的目的,史碧華克認為這或許不是無腦存在,這是慾望的問題,因此「慾望」應重新安排。在島嶼處境裡的自我思考想像,我們也容易會對優勢他者的存在有比較(例如歐美先進國家),卻較少看到內部他者(例如外籍幫傭和移工)。
所謂的底層、被剝奪者,意指其沒有流通管道;這其中的弔詭是當底層現身(聲),就不是底層了?其中的辯證,構成正義的問題意識。壓迫的力量會轉化為抵抗的力量與資源,這是傅柯權力概念。史碧華克則認為身處邊緣受到歧視者,有種不爽(負能量),這忿恨本身就是力量,而非經過轉換。
接著後半段是寫推薦序的詩人印卡主講,然而這段我聽著疑慮甚深,或許因為我本身沒有足夠的知識底蘊去理解他所說的脈絡,我試著簡單記下他說所說的幾個重點:
印卡說,在台灣,讀史碧華克和哈洛威通常是兩種不同背景,前者是台文系所,後者是新媒體藝術,而本書將後殖民與賽伯格兩者並列融合。很多社會議題都是社會學系主導,但也應了解社會其他角色怎麼看待問題,例如當代藝術有不同感覺結構,不一樣的社會實踐,通常是反體系知識架構的,用藝術方法找破口。藝術中的田野會把哈洛威具象化,但缺乏工具,只是理論代言,用藝術呈現;此書可把技術帶入田野,是一種新的社會實踐方法的可能性。文學界在這方面的反省很少,例如將文學用語言或族群分類的前綴詞,且台灣文學的時間是凝固的,例如台語文學沒有意識流。台灣沒有觀照我們自身的語言概念和理論。台灣STS很旺盛,但沒有STS讀者。
我相信這段我的紀錄必定嚴重疏漏,難以呈現講者原意,因為真的聽不懂。對我而言這些都是斷裂無脈絡的跳躍結論,偶有能捕捉到的論點例如對社會學、藝術、文學的一些武斷批判,我認為其推論是偏狹有問題的,且與我所認知也相衝突而無法接受。但我保留彈性不敢太做判斷,謹此記之,或許將來還有機會去了解。
最後問答時間,張君玫老師談到研究倫理問題。早期的科學發展是建立在掠奪式學術上,但很多研究牽涉到人,於是有程序因應倫理,反映到連結不同領域;也關乎研究利益,研究者能給被研究者什麼。另外像是「賦權」、「培力」這些術語,會使人容易落入啟蒙的威權姿態(例如最近某系延燒的事件)。老師談到之前發現某些未曾接觸外界的原始部落,引起倫理的討論,常見的觀點是不宜加以干擾,讓他們保持原本生活型態;但不管他們事務,一切由他們自己決定,在資源力量不對等的情況下,也可能不是尊重,而是推卸責任。主要還是要在具體脈絡下,看能為他們做些什麼,這類事情有其倫理情境的獨特性。
「關係」是指過程和行動。若問什麼是賽伯格?什麼是底層?這類問題不是沒有意義,但很容易變成沒有意義。看見活生生的人生活著,而非將之通則化;若變成概括,那就是把人化約到某個範疇了。
※延伸閱讀:
張君玫老師自己整理的,於高雄三餘書店的演講內容:[怪物社會學和後殖民賽伯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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